潮起潮落，我心跌宕

距离五月初的更新又过了两个星期，我们迎来了五月的最后一周，还期待着能记录到20000只或更多的红腹滨鹬（Calidris canutus）。但今年非同寻常的情况使得在渤海的我们不断地追问：“红腹们都去哪了？”和“迁徙季已经结束了吗？”

挫败

“挫败就是调查员生活的常态。”（克里斯·哈赛尔C. Hassell, 2021），也许克里斯在数十年前就说过这话，毕竟他作为调查员的生涯显然比我长得多。为了找寻红腹滨鹬，我们的团队在过去的两周半内奔波于南堡、北堡和汉沽，有时我们能找到6000只，有时连1000只都找不到。

根据近些年的GFN（全球迁飞区网络，Global Flyway Network，一家全球性的滨鸟生态统计和保护组织）的计数结果，记录到红腹滨鹬较少的年份有2016年（20000只），2017年（17000只）与2020年（20000只）。而今年，即使我们把三个地点的红腹滨鹬数量都加起来，总数也肯定不超过10000只。此外，彩环和旗标的记录也表明这些鸟频繁往来于三个地点。不同于2020年，我们的同事彭鹤博这周也没有在沧州（位于渤海湾南部）发现大量的红腹滨鹬。那么，这些鸟都去哪了呢？

在地球的“另一边”，克里斯于5月19日记录到34只红腹滨鹬集成小群，从澳大利亚西北部的罗巴克湾（Roebuck Bay）“晚点”出发。也许这些鸟儿还停留在中国南部的某些地方？或许它们很快就会抵达这里？我们不停地猜想着这个迁徙季最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这些晚出发的鸟儿会到达这里后不久就离开并前往繁殖地吗？又或者是它们会飞来停留在这，比往常更晚离开吗？又或者它们根本不会在渤海湾停歇？我们希望在接下来的两周内找到答案。

▲让大家感受一下红腹滨鹬密度的差异：2020年5月26日的红腹滨鹬群（上图），2021年5月26日的红腹滨鹬群（下图）。（Katherine拍摄）

乐趣

我们在搜寻红腹滨鹬时并不顺利，加上它们有时候还不太配合——在潮水涨上来前就早早地飞离滩涂。虽然这些让我们感到挫败，但我们依旧享受在这里调查水鸟的生活。

我们的司机，也是今年的全职水鸟调查团队成员小刘，如此回忆5月12日在汉沽风电场附近调查时激动人心的时刻：“那是我生命中最棒的调查体验！鸟儿们离海堤太近了，我的望远镜视野里充满了红腹滨鹬和弯嘴滨鹬（Calidris ferruginea），它们好多都戴着彩环或旗标。但我完全没时间去读弯嘴滨鹬的旗标，因为我必须专注于红腹滨鹬，抓紧在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个小时里读到更多的记录。这实在太赞了，我希望我生命中还能再有这样的体验！”

▲5月12日傍晚的汉沽，红腹滨鹬、弯嘴滨鹬、半蹼鹬（Limnodromus semipalmatus）和其它滨鸟成群结队地在海堤附近，让我们能很好地观察。（Katherine拍摄）

事实上，尽管红腹滨鹬的数量偏低，但我们很高兴能看到越来越多的西北澳大利亚彩环环志个体。我们经常惊讶于团队每天总共记录到的彩环和旗标数量。当我们从野外回来并在Excel中汇总了数据后，总数常常比我们在野外感觉到的要多。

▲团队成员调查时的姿态各不相同：小刘、Kath、慕童和上逍。（上逍、慕童和张桅拍摄）

其他鸟类

我们在这里一直问的另一个问题是：“迁徙季结束了吗？”这主要是由于我们目前为止在这记录到的迁徙林鸟也很少。许多“南堡常客”似乎突然就出现了而后又马上消失不见了！尽管我们每隔几天都会去小树林看看林鸟，但一些鹟、鸫和歌鸲只短暂地出现了一到两天。

▲5月23日，我们在汉沽海边的小树林找到了一只紫啸鸫（Myophonus caeruleus）。这让我们短暂地兴奋了一番，因为这是GFN渤海项目中的新鸟类记录。不过，对于来自中国南方的我们而言，这其实是很常见的鸟。（慕童拍摄）

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了一些滨鸟的启程，继续向着繁殖地迁徙。大滨鹬（Calidris tenuirostris）、黑腹滨鹬（Calidris alpina）、泽鹬（Tringa stagnatilis）和黑尾塍鹬渤海亚种（Limosa limosa bohaii）已经全部离开了。半蹼鹬、弯嘴滨鹬和尖尾滨鹬（Calidris acuminata）的数量在逐渐减少。5月25日，我们看到一小群灰斑鸻（Pluvialis squatarola）和翻石鹬（Arenaria interpres）从汉沽滩涂启程离开。

▲一群腹部轮廓评分达5分（AP5）的灰斑鸻在照片拍摄后几秒内就踏上了迁徙之旅（上图）。这只AP3分的红腹滨鹬，看上去会继续停留至少一周以上来长膘（下图）。（Katherine拍摄）（*腹部轮廓评分：Abdominal Profile，简称AP，是研究人员透过观察鸟类侧面腹部轮廓，评估迁徙鸟脂肪储存程度的一套准则，评分从AP 1-消瘦，到AP5-肥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