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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泽湖,最忧“旱涝急转”

媒体:文汇报  作者:内详
专业号:鄱湖人家
2011/6/9 8: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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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作者:郑蔚
在2069平方公里的洪泽湖上,有5159户从事捕捞的渔民。一艘日常生活的大船,一艘捕捞作业的小船,是一户渔家最基本的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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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作者:郑蔚

作为“世界级外来入侵物种”的小龙虾,生性凶猛,却给盱眙创造了一年50亿元的产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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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作者:郑蔚
和陆地上的小朋友不同,生活在船上的小芹芹身上永远系着防止落水的绳子。 
        


    本报记者  郑蔚
    
    “洪泽湖历来怕涝不怕旱。”
    
    江苏省洪泽湖渔管办主任王欣对记者说这句话时,正是鄱阳湖严重“缩水”、洪湖水不再浪打浪等坏消息接踵而至,旱情令人焦虑的时刻。
    
    从桐柏山主峰太白顶脚下发源的淮河,流经鄂豫皖之后,从江苏淮安盱眙县境内东入洪泽湖。千里淮河至此已从海拔近200米,乘势而下到了海拔7~10米,但对苏北里下湖地区的人们来说,洪泽湖依然是一个“悬湖”。洪泽湖为淮河的过水性湖泊,淮河直到江苏江都市三江营方才南入长江。洪泽湖历来是一年旱、一年涝,湖水从来是嫌多不嫌少,但最担心的是“旱涝急转”。
    
    在正常蓄水位下面积达2069平方公里的洪泽湖水,孕育了中国第四大淡水湖的养殖业和捕捞业。在旱情已现缓解的今天,我们有理由关注年复一年的旱涝更替间洪泽湖的养殖业和捕捞业,以及从事养殖和捕捞的人们——
    
    作为养殖业最具代表性的水产品小龙虾,在当地经济社会发展中究竟担当了什么“特殊角色”?去年8月发生在南京的“龙虾门”事件,有什么新的说法和应对之策?为什么今年盱眙的龙虾依然涨价25%~30%?
    
    我们还坐上渔船,倾听常年出没在洪泽湖波涛里的老渔民述说捕鱼捉虾的故事,关注他们的喜怒哀乐,思考新老渔民生存方式的代际传递、他们生活方式的变与不变。
    
养殖:小龙虾的那些事儿
    
    在盱眙“不能问的问题”
    
    走进盱眙县城,到处可见“备战龙虾节,冲刺双过半”的标语。
    
    6月12日,此地就将迎来第11届中国·盱眙国际龙虾节。盱眙龙虾协会秘书长赵建民告诉记者:盱眙74万人口里,有15万人从事与小龙虾相关的产业。整个盱眙小龙虾的产值,大约50亿元人民币。小龙虾带动的不仅是捕捞和养殖业,还有餐饮、旅游等行业。
    
    在盱眙的政府官网上,醒目地宣示盱眙为“淮河明珠、龙虾之都”,而“帝王故里,生态家园”这两句尚排在它的后面,足见小龙虾在盱眙社会经济发展中的特殊地位。小龙虾,让盱眙人发自内心地自豪。
    
    但小龙虾其实并非当地“土著物种”。江苏省淡水水产研究所研究员唐建清告诉记者,小龙虾的学名是“克氏原螯虾”,它的原产地在美国路易斯安娜州,1918年作为宠物被引进日本。上个世纪30年代末,在日军占领南京后,在南京的日本人数量大增,有人将小龙虾作为宠物带到南京。小龙虾在中国最早的繁衍地应该是秦淮河。上个世纪50年代,有人已经在江苏六合的河沟里发现小龙虾。60年代末,南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时,将小龙虾带到了盱眙。
    
    小龙虾不是只有中国人爱吃,美国人远比中国人喜欢。在盱眙人大啖小龙虾之前,路易斯安娜州养殖了世界上九成的小龙虾,而当地民众自己就吃掉了七成。而如今,小龙虾已经成为甲壳类中在中国分布最广的“外来入侵物种”。
    
    盱眙当地最大的小龙虾养殖企业“满江红”的总经理陆伟认为,是餐饮业的发展最终启动了龙虾产业。直到上个世纪80年代,小龙虾在盱眙还被认为是“一害”,因为它在田埂上打洞,会让稻田里的水流失。还因为不知道怎么烧才好吃,它只能卖到一两毛钱一斤,直到盱眙人发明了独有的“十三香配方”。实际上,今天这“十三香”决不仅仅是13味中药,而至少有28种中草药之多。据说,很多饭店老板亲自下厨配制“十三香烹调配方”时,就连大厨也要离开厨房,除了老板自己谁也不知道配方的秘密。
    
    但这毕竟不同于可口可乐的秘密配方。事实上,每家盱眙饭店的“十三香”配方又各不相同。
    
    尽管养殖小龙虾在盱眙依然热火朝天,记者对去年8月发生在南京的“龙虾门”事件依然难以释怀。事实上,这几乎成了在盱眙“不能问的问题”,无论是民众还是官员,对这个问题都敏感到接近“愤怒”的程度。
    
    “国家权威卫生部门迄今都没有肯定是因为吃盱眙小龙虾导致了‘哈夫病’的发生,为什么要把‘哈夫病’与小龙虾挂起钩来?既然是感冒、运动过量都可以导致横纹肌溶解症的发生,为什么一定要怪罪在小龙虾身上?”这是盱眙人对“龙虾门”事件的经典回答。
    
    为了传递对小龙虾的自信,今年盱眙县与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合作,已经为盱眙龙虾会员店投保,单笔每人每次最低赔付40万元,无论是南京和上海的会员店均如此。
    
“养小龙虾其实很辛苦”
    
    明祖陵镇盱眙龙虾养殖基地的引水沟渠前几天终于有水了。
    
    从4月中旬旱情开始,盱眙龙虾养殖基地的3000亩塘口一直缺水。小龙虾一般在气温低于10度,也就是盱眙当地的11月份,就躲进塘口田埂的洞里越冬。原本在次年的4月份水位没过洞口后,它会自己爬出洞来,在水草间产卵,但今年水位迟迟不肯上涨。
    
    尽管有一条沟渠直通3000亩养殖基地,但沟渠的另一头,洪泽湖的水位已经向湖中退去很远。记者日前到来时,只见一台挖掘机在湖堤下作业,要在湖中的滩涂上挖出一条连通沟渠的新渠,好将洪泽湖水引进养殖基地。
    
    一脸焦虑的养殖基地技术场长吕世明正在一个个塘口间巡视。这塘口里都是他们养的宝贝小龙虾。水很浅,水草却长得很高,理应水深80厘米,但好几个塘口的水却只有20厘米深。水太浅,小龙虾就不愿意出洞,不出洞就没有办法产卵。即使出洞产卵了,在这么浅的水里,幼虾生长也很困难。
    
    “这光景,就像塘口荒了一样。”他指的是塘口里疯长的水草,“水越浅,这些水草就长得越快。一旦这些水草死去,就会加重水的富营养化。”
    
    今年小龙虾的产量会受多大影响?对记者的问题,他想也不想答道:“影响大了。这里的每一个塘口34亩大,按正常年景,一个塘应该可以年产五六千斤小龙虾,但这样旱,今年的年产大概不会超过3000斤了。”
    
    “搞养殖苦啊,”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今年51岁了,从高中毕业起就养殖水产,养了几十年了。养小龙虾、养鱼、养大闸蟹。别以为人工养殖就不靠天了,其实都是靠天吃饭。靠天吃饭就苦啊。十年里,风调雨顺的年头最多3年,还有3年是平年,剩下的4年不是旱就是涝。”
    
    “现在最高级的饭店里,也有小龙虾卖,小龙虾登上了大雅之堂;可我们养小龙虾的人,还是处在最底层的。”黑黝黝的他,向记者张开他粗大的手,“你们要多为我们养虾人讲讲话,我们养虾人实在不容易啊。”
    
    惦记着那条挖着的沟渠,昨天晚上,记者又拨通了吕世明的电话。电话那头,他的声音轻松多了:“那台挖掘机挖了两天两夜,总算挖出了一条通往湖里的600米长的新渠。多花了我们8000块钱啊,水总算来了。”
    
近半数小龙虾非盱眙本地产
    
    洪泽湖渔管办主任王欣告诉记者,洪泽湖年产野生小龙虾仅1000吨左右。
    
    整个盱眙的小龙虾产销售量是10万吨。赵建民说,盱眙现有20万亩养殖水面,但实际上本地年产小龙虾为6万吨。由此可见,从其它地方“汇聚”到盱眙来的小龙虾是4万吨。
    
    这是因为小龙虾一直供不应求。目前,盱眙采用标准化养殖的小龙虾还只占产量的三分之二。即使有万亩养殖面积的“满江红”,其技术总监刘炜也感叹说,小龙虾的繁育并不容易。
    
    唐建清研究员为记者揭开了小龙虾生长的“秘史”:小龙虾从诞生到性成熟,要换壳11次。小龙虾褪壳后一两个小时内,是其自卫能力最弱的时候,所以这时候它会躲避在草丛中,避免鱼类或同类的攻击。三四个小时后小龙虾才可以活动,两天内新壳会变硬。
    
    作为商品的小龙虾的生命周期一般为两年,而江苏省淡水水产研究所的实验证明:公虾的寿命可以达到4年8个月,母虾的寿命为5年2个月,大大超过河虾18个月和大闸蟹2年半的平均寿命。
    
    但小龙虾的繁育能力与大闸蟹差距甚大:小龙虾为“一夫一妻制”,小龙虾正常情况下一次产卵600个,一年最多产卵两次;而大闸蟹一次产卵数量为10万个。大闸蟹的10万个卵子中最终会育成1~2万只成蟹;而小龙虾一次产卵最终长大的可能只有100只。这就使得小龙虾的繁育成本大大高于大闸蟹而繁育速度大大低于大闸蟹,也使得小龙虾的价格年年上涨。
    
    有传说小龙虾一直生活在污水沟里,抗污染能力特别强,所以体内含有的重金属和污染物特别多。对此,唐建清并不认同。他认为,由于小龙虾在富营养化的水中生活能力较强,才给人们这种错觉。实际上,小龙虾对重金属和农药污染相当敏感,在重污染环境中很容易死亡。
    
    消费者究竟应该吃什么样的小龙虾才安全呢?唐建清认为,食用洪泽湖这样大水面中的野生小龙虾应当是安全的,但洪泽湖本身的产量有限。考虑到江苏省已经出台了小龙虾无公害养殖标准,因此食用标准化养殖的小龙虾应该是比较安全的。而如果消费者吃的是从小沟渠里捕来的小龙虾,因为对小沟渠的生态环境很难判断,所以很难保证其品质与标准化养殖的小龙虾一致。
    
捕捞:湖上渔歌今又不同  “20斤的大鱼,十多年没捕到了”
    
    半夜12点,在洪泽湖中央新避风港里睡了一觉的沈兴标醒了。从10岁起就跟着父亲下湖打鱼,已经35年了,不用闹钟,每到这个点,他都会自然醒来——放方篮逮青虾的时间到了。
    
    这个避风港是政府在洪泽湖里新建的第二个避风港,但渔民们习惯不叫它“二号避风港”,而称它“新避风港”。新避风港有点像在湖中央建的一个超大的“水中大院”,三面是高高的水泥堤坝,一面向渔船敞开。一旦有风浪,作业的渔船可以在这里躲避。没有风浪的时候,湖上作业的渔船也常在这里歇息过夜。
    
    20个月大的女儿芹芹正香甜地睡在母亲的怀里。沈兴标悄悄地起身,走出船舱。船挨着船的搭档卢发喜夫妇也起身了,两个男人默契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开动放方篮的小铁皮船。
    
    柴油机的轰鸣声很快与避风港里其他作业船的轰鸣声汇聚在一起,不过又很快消散。各家的船,分头驶向前一天自家下方篮的水域。
    
    这是洪泽湖水面上最安静的时刻,远处的主航道上,悠悠地传来运输船的声响。月光下,两三盏灯火缓缓地流过。这些日子洪泽湖水浅,所以船队并不多。
    
    沈兴标和卢发喜很快找到了自家下的方篮。所谓方篮,就是用铁丝和尼龙丝扎成的小笼子,先在里面放上面粉团做成的饵料,然后放进湖里。只要青虾从小孔里爬进去吃饵料,就再也逃不掉了。通常是第二天凌晨,渔民来取前一天放在湖里的方篮,捕获的青虾,也就是上海人俗称的“河虾”。
    
    洪泽湖在禁渔3个月之后,从6月1日起刚刚开捕,所以这一天的收获很不错,两户人家加起来有十多斤青虾。将方篮里的青虾一只只放进网兜,再养在湖水里,他们又开始重复前一天的活儿:给自家800个连成一串的方篮装上面团做成的饵料,再放进湖底。
    
    天蒙蒙亮的时候,收购水产品的机动船开来了。收货船上有充氧设备,可以保证收购的鱼虾活着卖到淮安、盱眙、洪泽的饭店里。船老大开出的价格还算不错:30只左右一斤的大青虾,24元一斤。
    
    在收货船又到别的渔家去收货的时候,沈兴标他们也起锚回新避风港了。两个忙活了半夜的男人,这时候才有空抽上一口烟,在湖上的晨雾中半眯着眼享受一会儿清闲。
    
    沈兴标是渔家的好手,放方篮逮青虾、划河蚬、拉丝网逮鱼,样样都会干。如今干什么都要办证,一张方篮办一张证,一年220元。好在洪泽湖里养的鱼虾,划来的河蚬出口到韩国,能卖个好价钱,他一年挣个四五万元没问题。
    
    但洪泽湖的鱼虾还是不能和过去比了。20多年前,沈兴标经常捕到十五六斤重的鲤鱼、20多斤的鲢鱼,但这样大的鱼已经十五六年没有逮到过了。如今逮到一条七八斤重的鲢鱼,已经很罕见了,可鲢鱼不值什么钱,也就3块钱一斤。如今洪泽湖上最值钱的鱼是“吉花”,也就是上海人说的鳜鱼,一斤可以卖上20元钱。
    
渔家的心愿:在岸上能有间房
    
    在去洪泽湖之前,记者没有想到,湖面上的渔家竟然可以吃到冰棍。
    
    冰棍的价格和岸上一样,五毛钱一支,只是卖到渔家手里,冰棍有点化了。洪泽湖里,自有一个“生态系统”:有打鱼的,就有收鱼的,还有提供蔬菜、肉类和桶装水的“卖菜船”。渔民下湖打鱼一般要十天半个月才回一次家,就靠购买这些食品过日子。
    
    湖上卖的卷心菜,一元钱一斤,在岸上不过三毛钱,但渔民还能接受这个“离岸价”:如今的柴油多贵啊,在湖里走上十多里地,差不多就要20元柴油钱。
    
    中午时分,湖面上有点热,沈兴标顺手给女儿小芹芹买了根冰棍。舔着这甜丝丝的凉意,小丫头笑了。但她很快瞪大眼睛警惕起来:一个陌生人上了她家的船。这船上,可从来没有来过陌生人。
    
    记者也对她发生了兴趣:将一个奇怪的东西对准了她。尽管她爸在边上说:“小芹芹笑一笑,叔叔给你拍照。”但拍照是什么意思,她根本不明白。在她3个月大的时候,曾经在镇上拍过一张照。但这是17个月以前的事了。
    
    当记者将照相机后面液晶屏上的女娃影像,显示给她看时,小芹芹终于泪崩:这里面是谁啊?
    
    这条10米长、2.8米宽的船,就是她全部的生活空间,别说陌生人,就连小伙伴和玩具也没有一个。
    
    她有的,是系在身上的一条三四米长的布条,另一头紧系在船舱的铁杆上。船小,父母怕她一不小心掉进湖里。
    
    她的母亲林桂花告诉记者:为了“超生”这个女儿,被罚了1万元。
    
    沈兴标在边上憨憨地笑。
    
    他俩还有一个16岁的儿子如义,在老子山镇读书。说起如义,沈兴标一脸的骄傲:儿子读书好,成绩是全校第三名。现在自己风里来浪里去,就是为儿子将来上大学攒钱。
    
    “将来孩子要成家,还得买房子。”林桂花说,“政府这些年帮助渔民在岸上安家,咱也想上岸,但还没有轮上。听说盱眙县的房子,已经卖到三四千元一平米了。等孩子要结婚了,咱就是买不起房子也得借钱买啊。”
    
    让孩子读上大学,在岸上有间房子成个家,这就是如今渔家人的最大心愿了。
    
    “你是咋嫁给老沈的呢?”听着这问话,林桂花笑了起来:“我家里过去是种地的,是被他骗上船的呗。”
    
    20多年前,江淮流域的水生态环境比现在好些。渔民每天打到鱼虾可以换现钱,因此在有的地方,渔民比种地的农民宽裕,常有农家的女儿嫁进渔家。如今,土地增值了,国家不但不收农业税,农民种地还有各种补贴,而水生态环境却越来越紧,如今的渔家人要娶上农家女可不易了。
    
    20多年的风吹浪打,让林桂花和沈兴标的肤色一样黝黑。40多岁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曾在岸上生活过的痕迹。
    
    记者在湖里见到的每条船上,都是这么一对对半老的夫妻。
    
    沈兴标笑了:打鱼一个人是没法打的,至少要两个人,所以老公老婆分不开,总要一起下湖。
    
    边上的卢发喜插嘴道:咱渔民都是一对对的,可没听说过有离婚的。
    
    “这里没有第三者啊,”卢发喜打趣地说,“第三者他过不来。”这引来避风港里一片笑声。
    
靠打鱼养活一代人不容易
    
    洪泽湖渔管办的统计表显示,在湖上从事捕捞的渔民有5159户,捕捞渔船5159艘;养殖基本户为3284户,养殖面积为30万亩。
    
    但这5159户渔民中,占主体的是年龄四五十岁的老渔民。接受过初中以上教育的渔民的后代,基本都外出打工了。在湖上打鱼的20多岁的年轻人很罕见。
    
    71岁的老渔民孙中贵有三儿一女,都在外打工。老夫妻带着两个孙女住在停泊在老子山镇码头的船上,每天走几里地接送孙女上学、放学。
    
    这样的状况在当地相当普遍。52岁的渔民孙长青说:“咱这里有句话说,‘世上三种苦:撑船、打铁、磨豆腐。’现在靠打鱼,要养活这代人都不容易了。”
    
    孙长青26岁的儿子,因为当初家里穷,只读到小学3年级。外出打工挣不到钱,前些年他又重回洪泽湖打鱼。听说,他几乎是这里最年轻的渔民。
    
    记者很想见见这位“最年轻的渔民”,可惜第二天湖面上起雾,孙长青开着划蚬子的船,怎么也找不到儿子。
    
    “打他的手机啊,”记者想当然地对孙长青说。
    
    “他有手机,但下湖了一般不开机。”孙长青说,因为湖面上没法充电,所以渔民一般只在有事要打电话才开机。
    
    洪泽湖好大,我们的船,在湖面上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位年轻人。
    
    孙长青说,儿子没有文化,这辈子只好打鱼了;但两个孙女,将来绝对不会再生活在洪泽湖上了。
    
    今天的洪泽湖,与很多湖泊一样,要承载的确实太多太重了。在洪泽湖渔管办的墙上,贴着政府管理洪泽湖的目标:“水清、鱼多、民富”。尽管近年来通过关闭周边的污染企业,淮河和洪泽湖的水质有了较大的改善,但在如此沉重的环境负担和人口压力面前,真要实现“水清、鱼多、民富”的理想,还要付出很多努力。
    
    不知道眼下这一代渔民老去以后,新一代的渔民还会不会在洪泽湖里捕鱼捉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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