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难以想象,一边是恢宏敞亮、热闹繁华、市声喧嚣的国际商贸城,一边是小桥流水、山坡绵延、竹木茂盛,而又清雅脱俗、宁静隔音的福田湿地公园,仅隔一条马路,就是两样风景两重天。
总有好奇的人试图破译这奇特景观的密码,叩问是谁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上保留了面积达67公顷的湿地?理由是什么?
追思以往,或去或留?应该说完全取决于它自身存在的价值。
不是没有人试图将它挪作它用。2005年前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它,试图一网网住它。其中就有地产开发商的眼睛,他试图将坡平了,将湖填了,将苗拔了、将树挖了……不过,最终他发现这只是一厢情愿。因为义乌人有前瞻的眼光,有把义乌建成花园般城市的梦想。
最为明亮的是这样的眼睛,这双眼睛是单纯的、天真烂漫的,在他看来,湿地不是湿地,更不是公园,而是天堂、动漫和童话:小树林、小木屋,花仙子、云信子,天鹅与风筝齐飞,水鸭与流萤共舞,波光粼粼的湖面卧的是睡莲,芦苇深处藏的是秘密……
与之相对应的眼睛,苍老而成熟,或许他就是那个周边村子最后离开的老人,间或就是湿地公园入口处,那尊摇着拨浪鼓四处奔波鸡毛换糖的雕像。他总是称湖为“塘”,称这儿为“村里”。这会,他在“村里”沿“塘”边慢慢悠悠地走着,脚步有点晃,像要飞起来,但他决意要在架在水面的木长廊上走一趟,并踩过散落在水浅处的一块块圆溜溜的石头,像好多年前那样顽皮一回。这是很危险的游戏啊!脚一打滑人就会落入水中,可他回应垂钓老人讶异目光的、多种肤色游客关注眼神的,是夕阳下的芬芳一笑。他还希望在此捕捉灵感的摄影家能把自己摄入镜头,让自己的新面孔替代当初的困惑、担忧和失落……
这些都只是他对“村政建设”顺其自然这种风格的肯定。他并不那么欣赏零零碎碎的人工建设,尽管了无痕迹,他的最终目的是寻找。当他在芦苇摇曳的水边、杂草丛生的荒野,再熟悉不过的狗头山、龙花山拾起儿时的记忆时,归属感终于让他欣慰地笑了。谁知,片刻,他又莫名其妙地哭了,泪水里浸泡了纷纷繁繁的思绪。
这时刻,自2005年动工建设至2009年竣工的时间跨度,6000多万元的工程投资额度也就显出价值来了。
福田湿地公园无疑是寂寞的,它太过冷清,一整天的游人也难以百计,但老人就喜欢这份冷清,只认可它与闹市毗邻而居,而不喜欢它被门庭若市的“对面”同化。
因此,这双不时会出现在昔日村道上、大田里、围墙内的眼睛总是这样专注地看着这片湿地,生怕它会丢失似的。不过,最终他还是得出了一个正确的结论,即便他走了,他的子子孙孙也会看着,百年,千年,一直看着,没有任何根据,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因为它是义乌的“绿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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