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国农民的凌云志与大江情

——素描陶德均的荷花情怀

 

                        刘晓白

 

中国是历史悠久的花与诗的国度。古往今来多少爱花的名人在诗歌的天空留下了美丽：屈原情怀感人的《离骚》，陶渊明隐逸高雅的“菊赋”，周敦颐名垂千秋的《爱莲说》，李清照赏心悦目的“赞花”词，林黛玉伤情惜春的《葬花吟》……这些花与诗的绝唱，一路香漫岁月黄尘古道，诗化了世俗庸碌的人世生活。

在汇入万里长江的千万条溪河中，濑溪河是发源于大足西部天山的一条小河。穿中敖，绕大足，这条小河一路向东流至登云乡，略微朝南转了一个弯，在平缓的溪河冲击平坝上，培育出一个竹阴饶岸，良田比邻的复隆坝。大足雅美佳水生花卉有限公司就坐落在这块水丰地肥的土地上。在公司数百亩湿地植物基地中，种植有珍贵荷花、睡莲、水生美人蕉，水罂粟等水生花卉500多个品种。闻名国内外的太空红旗、国庆红、金盘承露、峡江月等优秀荷花品种，就出生在这里。

雅美佳公司创始人陶德均，这位爱花的农民，这位在莲荷产业上已获得重大成就的花卉大王，给人的印象却是：忠厚朴实，一身“土”气。扎在农民堆中，就像土豆挨着土豆，初次见面的人，是绝对无法把他辨别出来的。

早过“知天命”之年的陶德均，追寻人生之路却也艰难曲折。

 

弘志蕴酿在少年，蚕桑悲喜铸人生

生长在农村，陶德均从小对花草有感情。那秋风中漫山金黄的山菊花，银白色的巴茅花，那稻田里的莲藕，碧绿的莲叶，雪白的莲花，弥漫的荷香，让人神清气爽，带给这少年神往遐想。陶氏祖宗爱花的传统，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怀，那“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也陶冶着少年的人格。

1980年，从南充蚕桑校毕业归来，多年载桑养蚕的实践经验，更得到了系统的提升。陶德均在专业技术上的钻研精神，已是远近有名。他用妻子的打工钱购买了专业书、工具书，利用工余时间刻苦自学。为了阅读外国蚕桑资料，他参加了日语函授，购买了一台晶体管收音机随机自学。电台函授广播节目是定时的，为了不耽误收听，常常是边走路边吃饭、边收听边念叨。那叽哩呱啦让人听不懂的“咒语”，使路人以为他中了邪。使孩子们如见了邪魔，回头就跑……一个农民如此痴迷地学外语，乡邻同事都不理解，时日一久，竟然被人称作“陶疯子”。

陶“疯子”也疯得出格，在桑蚕制种的地坑里值班，也演绎出了“疯狂日语”：将地坑的水泥墙壁当黑板，用一根木棍蘸水作粉笔练写单词。黑板写满了就练发音、记词语，墙壁上的水迹干了又练书写……

养小蚕的地坑低矮又潮湿，在里面呆久了很难受。可学习上瘾、致“疯”的人是乐不思蜀的。就这样，在乡邻们的冷嘲热讽中，在见缝插针的苦学苦练中，4年的努力终有成果，他能阅读日文蚕桑专业资料了。

阅读开阔了视野，也充实着他的实践。在当时的江津地区蚕桑技术行业中，他成为技术的佼佼者。一株良桑成熟一般需要3年，他试验的良桑枝条接根栽培法当年就能投入生产。这项技术后来经过合川的进一步试验推广，1981年获得四川省重大科技成果二等奖。他研究蚕体解剖，能熟练地解剖蚕体32个神经节……他被评为重庆市先进生产工作者，是大足蚕种场的创始人，时任场长兼技术员。

然而，这位擅长钻研技术的农民，却不是一位精通潜规则的“合格”领导。上级的关系没有照顾好，工作上老穿“小鞋”；同级的副手也因价值取向不同，常遭遇“告黑状”。1984年的一场“整风”运动，他成了重点批判对象，其重大“错误”之一是蚕种场丢失了一辆破旧自行车，怀疑是他倒卖贪污；之二是老婆(蚕种场临时工)上班时给他洗了衣服。

“莫须有”的诬赖惹发了老陶的疯劲，一怒之下，他做出了疯子似的决定：自己炒了自己的鱿鱼，放弃了多少人歆羡的工作，辞官归田，回家做一个自由的农民。

婉谢了巴南蚕桑种场邀请他全家入籍的美意，老陶铁心要过老祖先“性本爱丘山”的自由生活。后来，在十分器重他的老领导的一再劝说下，才受聘到了复隆镇蚕桑站，继续从事蚕种桑工作。

 

遨游太空凌云志 莲荷天地筑梦人

时间一过又是5年，80年代后期，丝绸产业大滑坡，养蚕业受到沉重打击，曾一度红火的大足蚕桑业开始走下坡路。老陶是个有心人，他一边搞好本职工作，一边思索着经济农业的出路。因自幼有缘花草，经过一段时间的探索，最终，将目光锁定在种荷养藕上，搞湿地农业。开始从武汉水引进“鄂莲四号”良种藕试种，当年亩产就高达8000斤以上，深受鼓舞。1990年开始收集荷花品种资源，从此，便一边养蚕，一边走上了水生花卉湿地植物的种植道路。

1995年8月，为了集中精力从事喜爱的水生花卉种植业，老陶辞去了复隆蚕桑站站长职务，结束了26年载桑养蚕的“半官半农”的生涯，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守拙归园田”的故土。

种荷与种桑，这两种产业不过一步之遥，然而，要走出26年习惯生活的网，丢掉已端热了的“瓦饭碗”，是需要胆气和毅力的。如果说，十年前的弃官之举是为了一口气，是气愤中的冲动所为。那么，这次的离职，却是冷静思量后的决断，是理智与智慧的决定。

中国农业社会历史漫长，古往今来，推动中国历史前进的真正力量还是农民。揭开当代中国改革开放序幕的先驱，正是小岗村的一群庄稼汉。当老陶从种桑的坡地踏进种藕的荷塘时，这一迈步的瞬间，这个被常人视为疯子的举动，使他实现了禁锢心灵的突围。如果没有这次突围，中国的莲荷史册中，就不会有这位大足农民的名字。

这位有理想、有追求的农民，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起航，一步一个脚印，向理想的高地前行。

1995年，成立了“雅美佳水生花卉有限公司”，在大足县城浓阴渡创建了50亩观光荷花园，成为县城不可多得的靓丽风景。

1996年，荷花盛开时节，举办了第一届荷花展览，取得了很好的社会和经济效益，更坚定了做大做强莲荷产业的信心。

1997年，在复隆雅美佳水生花卉园的百亩荷塘，成功举办了“庆七一，迎回归荷花展览”，展出200个品种的各色荷花4万盆，引起轰动，获得了荷花大王的赞誉。

1997年，与罗登强联合在大足化龙创建“荷花山庄”，开辟“雅美佳化龙基地”，联手打造莲荷产业。至此，大足的莲荷种植，完成了从纯粹的农事种植向观光型的旅游经济发展的过渡。

经过几年的扩建，2002年，“荷花山庄”发展为占地560亩，具有中国古典园林特色的全国首家星级“农家乐”。

诗人杨友馥先生的《行香子·大足荷花山庄》展现了这个荷花世界无限的诗情画意、野趣生机：“树绕山庄，水满横塘。转幽径，无限风光。茅亭竹榭，曲岸回廊。有红蕖艳，绿荷展，柳丝长。景佳堪赏，诗画盈墙。品荷鱼，笑饮琼浆。流水桥畔，乘兴徜徉。正蝉声噪，蝶飞舞，白鸥翔。”

美丽的大足荷花世界，迎来了无数观光的游客、嘉宾。1999年，98岁高龄的中国著名书画家晏济元光临复隆水生花卉园，晏老兴奋地穿行在荷丛中，一边观赏，一边点头，拉着陶德均的手感叹：“我活到百岁高龄，没看到过这么美的荷花！”

2000年，重庆摄影家协会和雅美佳水生花卉有限公司先后在复隆荷花基地和铜梁龙灯艺术节举办了重庆市首届荷花摄影精品展。文化部陆耀儒司长参观了展出。《中国摄影报》《人民摄影》和《摄影报》等多家新闻媒体的宣传，把大足莲荷文化和生态观光农业推向了全国，影响扩展到了周边省市，产生了广泛的社会效应。

1998年，中央电视2套“金土地”以《陶德均的荷花梦》为题进行了报道，农业部授予他“全国学科学用科学标兵”，还荣获重庆市双文明先进个人和先进工作者称号，老陶成为享誉中国的农民荷花专家……

1998年，日本以七户长生为团长的七所大学访华团到大足进行文化交流，陶德均以农民企业家的身份参加了接待。他发言的时候，从容地起立，用一口标准的日语致了欢迎词，当他自我介绍是一位中国农民时，本来已有些惊讶的日本朋友不约而同，全体起立，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多年后，当老陶回忆起这件使日本友人敬佩、为中国农民长脸的往事，依然会陶醉在憨憨的笑容中。

啊！老陶，这就是学日语的“疯子”老陶。这就是做着荷花梦的老陶。而“陶德均的荷花梦”至此，只演绎了序幕，还不是高潮。

 

2003年11月，第2届中国花协荷花分会产业论坛研讨会在荷花山庄举办，国内莲荷专家云集大足，大会把大足模式作为荷花产业五大模式之一在全国推广。

2003年，“雅美佳”建立了中国西部荷花种质资源圃，成为西南大学水生花卉科研教学基地。

此后，陶德均荷花梦便又上了一层台阶，他思索着、梦想着。思索的深度延伸到千年前的大足石刻文化，寻找着莲荷产业与石刻文化的关联；思索的广度则由广袤的大地飞跃向太空。

产业发展了，效益好了，雅美佳基地已是莲荷品种繁多、品质优良。但作为一种植物，莲荷受限于自身生长习性，枯荣交替，花时有限，花期仅两个多月。

每到收获莲种的时候，老陶总是久久地瞩望着那枯黄的莲蓬，凋零的荷田，不断地拷问着自己：大足是全国的旅游重点县，大足石刻是重庆第一处世界文化遗产，他觉得还应该为大足更广泛地走向世界多做一些工作。怎样让景区的荷花开得更艳，花期更长呢？怎样能使莲荷四季花繁叶茂呢？

老陶苦思冥想着，并带着这些问题，对莲荷的生长习性进行全程跟踪观察、技术分析。结合到土质、水质、水温及环境气温的四季变化等一切生长条件反复研究、试验。决心从改良品种着手，实现关键性突破。

广泛查阅资料，不断丰富和提升自己的知识、经验和品位。在广泛的交流中，他了解到“太空培育的植物能改变植物基因并增强越冬的耐寒性”。“太空培育荷种这一世界领先的科学研究已经起步，并成果诱人”。虽然农民进行太空育种似乎是“天方夜谭”，但他决心要敢为人先，闯开这一探索的路。把荷种送上了太空，以实现莲荷四季繁荣的梦。

浩瀚无垠的太空，自古是神奇无边的梦幻世界，是玉皇和神仙的天堂：奇妙的瑶池、诗意的月宫，鲜美的蟠桃、醉人的月桂……令人神往。嫦娥奔月、牛郎鹊桥，都是人类千古希翼的“飞天梦”。

陶德均得到罗登强的全力支持，但对于他们的这一惊天奇想，持怀疑者们却说，两个疯子想成神仙了，做白日梦吧，别想断了肠子不好装稀饭。

纵观历史，大凡有见解、有作为的时代先驱，都难免遭到世俗的诟病。这两个很有理想的中国农民。他们的思想境界，探索行动已经超越了荷田，走出了重庆，跨越了国界，腾飞于太空。

2005年5月，中国航天公司被他们的精神所感动，以最优惠的价格对他们凌云壮志的科研探究进行了支持，两位中国农民实现了“飞天梦”。他们将12个品种150粒荷花种子，搭乘航天飞船和返回式卫星，送上太空，将梦寐以求的太空育莲的愿望变成了现实。

尽管人类登上太空始于20世纪60年代，中国第一次登临太空是1987年。尽管1994年江西广昌县白莲科研所利用返回式卫星搭载种子，开创了培育“太空莲”的先河，但人类历史和吉尼斯纪录也会一同记下2005年两位中国农民实现太空育莲的壮举，因为，农民太空育种，这是世界的第一次。

中央电视7套“每日农经”专栏，以《罗登强的惊天之举》和《人面荷花相映红》报道了中国农民太空育种的壮举。

罗登强随即在荷花山庄内新建了一个2000多平方米的保温大棚，。“神六”飞船胜利返回，太空荷种按技术标准下了种，然而，第一批太空培育的7个品种，竟有3个没有发芽。这难免让人感到怅然和痛惜，但他们并不气馁，立即着手将第21、第22颗返回式卫星搭载归来的第二、第三批荷种再植入土……

太空育种是利用太空强磁场、强辐射和失重等特殊条件，使植物种子的基因在恶劣的环境下重组、变异，经受自然选择、淘汰，存活下来的就具有了特殊的习性。经过太空的锻炼，坚硬的莲子壳变软了，莲子破壳容易了，但发芽率仅为10%，而且长出的芽十分脆弱。因此，没有悉心呵护，太空莲之梦就不能发芽，更别说培育成花了。

育种棚内，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期待、守护，多少次餐风宿露的观察、记录。科学探究是对研究者人格的全面考验：智力、毅力、耐力、注意力与受挫力，都是滋养成功的养料，缺一不可。在苦与累，悲与喜，败与成的交替煎熬中，梦想之花开放出满棚姿色奇异的太空莲。

2005年以来，连续三年，他们将40个品种500粒莲荷种子送入太空培育。太空荷花新品种也一个接一个培育出来。

“太空红旗”集“花莲”“藕莲”“子莲”三类荷种的优势于一身：花美、藕肥、莲子多；“媚态观音”花色、花形皆美，花蕾即着色，花开之时，色彩、姿态一日数变，花瓣的色彩又自分浓淡，数朵花婷婷于一处，千姿百态、赏心悦目，久看不厌；“国庆红”从5月开花，至10月底仍花红叶翠，与其他品种的枯荷相映成趣……

牵连不断的新品种，持续的得奖“专业户”，印证了老陶攀登的足迹：

2002年，他培育的碗莲获得“全国碗莲栽培技术二等奖”；

2003年，“雅育红一号”获全国荷花新品种二等奖；“雅育白三号”获全国碗莲新品种三等奖；

2006年，在全国第20届荷花展中，更是展尽风采，这次评定的新品种一等奖2个，二等奖4个，他各摘取了一半：“普贤”获全国荷花新品种一等奖，“大日如来”与“大足红莲”同获全国荷花新品种二等奖；

2007年，荣获碗莲栽培技术一等奖；“千手观音”获全国荷花新品种二等奖。

他培育的蜀女、翠苔、轻霜、彩云、佳丽、紫烟、神女姿、峡江月、烟笼夜月、金盘承露10个品种载入最新的《中国荷花品种图志》。由此，他成为世界荷花星空的一颗明星。

全国荷花研究中心曾宪宝工程师特别喜爱雅美佳的荷种，竭力推广这些优秀的品种。这些诗情画意的美妙的荷种名字，折射出老陶的文化品位和审美情趣。

 

2008年，陶德均与罗登强申办全国第22届荷花展览的申请，在激烈的竞争中获准。这是全国花卉协会首次批准的农民私营企业承办全国荷展。这两个地地道道的重庆农民，再次让世人刮目相看地靓丽了一回。

虽然，由于特殊原因最终没有办成这次展览，但他们为这次荷展与大足历史文化丛书编辑部共同策划的，刘晓白主编的《莲荷禅韵》成功出版，107岁的书画家晏济元先生题写了书名。这本诗情画意与历史文化情怀巧妙融合的莲荷图文画册，为莲荷文化与大足石刻文化的链接，找到了恰当的结合点，圆了陶德均与罗登强共同的一个荷花梦，也成为第22届全国荷花展览的一个新看点。

2008年，老陶应成都双流公兴镇党委政府的聘请，短短3个月里，将公兴1200亩坡地山田，变魔法似地变成了荷花世界，千亩荷塘，百余品种，亿万朵五彩荷花，将天宫美景移植人间，在成都引起轰动效应。国内多家报刊、电视台争相报道，外国专家也前往关注，这位大足农民成了天府之国的贵人。

中国著名的荷花专家王其超先生感叹说：这真是一个奇迹，我研究了50多年的荷花，走遍了中国大地，没看见过短短2、3个月里，种出这样品种繁多的奇迹。

老陶在公兴研发成功的深水水域浮岛种植水生植物，也引起了业内专家的关注。老陶的“浮岛”既价廉，又环保。王其超说，我经历了20年荷花展览，还没有哪个用这种方式来创造植物浮岛。

陶氏“浮岛”攻克了水生养殖的一个难题，却没有申请专利。他说：“只要能为社会作贡献，个人的名利算不了什么。”

2009年，种荷种疯了的老陶故伎重演，又在成都彭州红岩镇，开创了250亩“蜀水荷乡”，为彭州的地震灾后重建，做出了特殊贡献：用无穷碧的接天莲叶，用别样红的映日荷花，演绎了一曲生命的壮歌，鼓舞了重建家园的斗志，他捐赠的荷种价值85万元，规划将荷花发展为10000亩。

当他向我讲述这件事时，却没有丝毫自诩的语气。据我所知，老陶是水生花卉育种大户，但并不是家财万贯的富翁，他的价值、他的富裕，在于他那永无止境的探索精神和身怀莲荷种植的绝技。因此，这85万元既不是一个小数，也不是一个难数。他那骨子里蕴含的善良、仗义与大气鼓动热血，这85万元就捐了，捐得爽快，也捐得平静。联想到有些官员、明星捐助灾区时的作秀、张扬，更觉得我的这位农民朋友令人敬佩。这正是激励我作此素描的热情。

2009年6月，老陶参加全国第23届荷展，再次当选为中国花协荷花分会理事，并获得先进个人、先进单位称号。新育“国庆红”以90分的历史最高分获得荷花新品种一等奖（一般得分仅为60~70分），同时“媚态观音”获得二等奖。

这是忙碌的一年。除了延续荷花梦，老陶还承担了为“五个重庆”治理污水塘提供种苗的重任。将污水塘改造为湿地又成了他新研发的课题。

在凌云太空，实现了九天揽月，“天上人间荷共香”的奇美大梦之后，他又在酝酿着上演怎样的一出惊世骇俗的大戏呢？

 

湿地倾心忧天命 山水美容大江情 

2009年，忙碌的陶德均一边在彭州创业，一边在重庆彩云湖搞试验。

名字很美的“彩云湖”其实是个臭水洼。重庆市政府提出“五个重庆”建设，将彩云湖改造工程提上日程，陶德均义不容辞地承担了提供种苗这份责任。在彩云湖湿地公园的建设中，净水植物的科学种植、几千盆植物浮岛使彩云湖变得名副其实了。

随着工业化进程膨胀，人类生存的环境遭受到毁灭性破坏，“抢救地球”已是全世界的紧迫责任。随着国家对湿地资源保护与建设的日益重视，老陶和他的团队有了无限广阔的用武之地。“雅美佳”水生花卉产业，是前景无量的绿色阳光产业，公司储备的500余亩数百种植物，无疑于整装待发的拯救地球的百万大军。老陶是懂外语、会摄影、一专多能，文字功底不菲的才艺型科技农民。公司的员工，是他多年训带出来的有生力量，不乏有专业知识、有多种技能，掌握电脑技术的能人。这是一支大有作为的“子弟兵”。

“湿地”是地球之肾。三峡水库蓄水冬涨夏消，库区600公里长江水域“消落带”，水位落差达30米，是库区最脆弱的湿地。研究“消落带”特性、治理母亲河病态地貌，造福人类，成了老陶新追求的宏伟目标。

2010年元旦刚过，挖掘机的轰鸣就打破了大足龙水高桥坝的宁静。这块水源充足、地势平坦的300亩农场的肥沃土地，闲荒了已近10年。老陶的团队开进这里，休眠的土地立即焕发了生机。

这就是老陶又一部大戏的开场锣鼓。为了森林重庆的建设，为了长江消落带的治理，他要在这里建设“重庆市湿地植物产业化示范基地”。初步规划：湿地植物种质资源圃100亩、湿地植物种植示范基地200亩。湿地植物产业化带动示范区1000亩。

他要在这里模拟消落带地貌，打响长江湿地治理试验的攻坚仗，抒写一个觉悟、忧患的农民赤诚报国的大江情。

又是一腔令人震撼的豪情，又是一首将载入史册的壮歌。当2009年岁末，130国元首聚会哥本哈根，争执12天无果而终，对改善环境莫衷一是时，一位中国农民自筹资金、悄无声息地在中国的一角，拉开了保卫地球的序幕，这难道不令人震撼与沉思？

面对雏形已成的基地堤坝，遥望着烧荒烟火弥漫的田地和耕作在烟幔中的农人与牛，老陶与我对话着这篇大作的构思、段落与插叙：

“一般这样规模的堤坝，若采用钢混浇铸，造价要上千万。我用挖掘机土办法施工，环保又省钱，预算十来万就能做成。”

“投入这么大，家人支持么？”

“全票通过！今非昔比啦。”老陶意味深长地说，“最难的日子闯过了。水生植物是‘冷门’，一度无人问津。最难的时候，员工工资付不出、承包地租金付不出；花20万引种的树木仅成活了20%；又遭遇亏损企业种苗资金损失20多万……坚守下来不容易，全仗我坚信这事业必有前途！”

手指着不远处一个爬满青藤的老屋，老陶又说：“这是农场原来的厕所，我打算保持外貌，改造内部，在旁边建一个大沼气池，既解决龙水镇粪便无处倒的难题，又可以解决基地的肥源和部分能源。”

“啊，好创意！变废为宝，一举三得。”

指着那阡陌中纵横的机耕道和环绕的堤坝公路，老陶说“这些既是耕作通道，可以减轻工人劳累，提高工效，又是观光道，设计能开电瓶车供游人乘坐。集生产与观光为一体，是我历来的经营理念。”

“预计工期要多长？”

“4个月后你来看，这里一定是重庆市最美丽的水生花卉世界。”

“还有荷花吗？”

“当然，荷花是我一生的追求，也有多种水生花卉，这就叫‘走出荷花看荷花’，是更高的一重境界。”

“三峡消落带你用什么植物去改造？”。

“有多种设想，也用荷花。”随后，老陶滔滔不绝地谈起了他的设想，还指着荒田中放牧的羊群说，荷花和其他水生植物的叶，我就用来养羊，羊粪又用来养植物，湿地建设与养殖就形成了一条生物链……

随后，还谈到建立湿地植物种质资源圃，广泛收集国内外湿地植物资源，开展科学普查、选育、育种、保种、种植、防病及推广等等话题。

顺着话题思路，我想象着未来：当千里长江不再有消落带的泪痕，而是澄静若练、绿荷绕岸，花团锦绣，胜似天堂时，这位中国农民的名字就将与千千万万为祖国山河鞠躬尽瘁的名字一起，融汇进大江的魂魄中，永垂不朽。

夜幕降临，星月满天，仰望星空，我沉浸在久久的思忆中……

 

                        2010年1月28日23时3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