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门峡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兴建的一个小城，位于秦晋豫三省交界处，上世纪八十年代区划为地级市发展到现在也只有三十来万人，紧靠黄河镶嵌在丘陵沟壑中。她引起国民重视的是一五时期国家的大型民生工程——黄河三门峡大坝的建成运行，从此，黄河听话了，下游不再有失去亲人和财产痛心裂肺的哭声，增添了不少水利带来的欢声笑语。随着社会物质积累的丰富和生活的日渐美好，人们缘于身体健康和持续发展的渴求，这里的湿地、生物多样性、以大天鹅为代表的动植物栖息地奇观，成了全国自然爱好者追逐的目标，非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大天鹅之乡”，承载着现代社会人们的发展理念和理想。

春天来了，以天鹅为代表的迁徙鸟类到它们繁殖的地方，为生态平衡实现它们的理想去了，这里现在怎么样，还有多少夏候鸟来这里实现它们的愿望，湿地及其里面的生物会为它们和冬季到来的天鹅准备什么样的大餐，带着这些问题，我来到了位于河南黄河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的三门峡国家城市湿地公园里，让湖水和春色为我答疑。

一、人生文化传承的地方

从迎宾线天鹅湖站一下车，我就跌进了难以自拔的意境里，209国道线的南北向切割使两幅截然不同的画面凸显在我的视角中，东面是代表现代文明体现物资丰富、生活安详繁华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城市标志性建筑，西面则是湖泊叠翠、层林尽染、百鸟翔聚、古塔风韵勾画出的自然水乡田园。咫尺之间，高度文明与纯粹自然两重天，清风入怀，自有悠然南山躬耕之感。

徒步幽径进入佳景，陡感清新沁人心脾，四处寻觅，不知源渊何处。此时此地，车流人攘之声渐远，阳光从枝叶间隙落下，可闻灌木草丛在欣然嬉戏。鸟语从远处而来，那影子像多个花瓣聚在一起飘落，从蓝天白云上头慢慢而来，直到进入绿叶织成的坡形湖水中再也不见，真是难得又永远不可再复制的诗情画意。浪打绿堤，瘦柳风中婀娜，映入波中更显柔情百般，几对浴情男女，保持着悄语不被听去的距离，或席地而坐，或悠闲站立，时掬水比心，时抚枝比喻，浪起心头，柔在意中。远望人间情叙之地，古往今来，选花前月下，择湖边林中，咋会不一而同，这应该是一种人心归朴，不管有意无意有知无知，这就是在自然万物面前进行心灵的裸浴，以感恩它们对自己成长的赐予，也让它们去见证和惩戒人生路上的不忠不义。绿头鸭一家三口悠然而过，细浪轻涌，依然闲庭信步。往年绿头鸭这时都要迁飞的，此意为何，是这个与城毗邻的家便它们感到宜居，不愿沿袭先辈生存那种千里迁飞的旅途劳苦？但愿此地、此情、此景会长久，婵娟不用千里走。

我俯身细瞅，目及之处，除了乔木灌木之外，那种子才出土的嫩芽，宿根上长出的小叶，有认识的不认识的，总不下百种之多，叶径上爬的，丛中飞的，还有腐叶腐土中潜藏着看不见的也不知道有多少种生物，水上漂的、挺在水里的、水下面的百草藻类、不同水深中生活的鱼虾蟹螺、水中和滩涂泥中的那些软体动物、湖中、岛上不断变换栖息地的两栖动物，都在生机昂然的活动，真可谓春来万物复苏。我不知道这一切的所有为什么来这里相聚，更无法详尽的说出它们在这一方空间内摄取了什么，又向这一空间填充了什么，总见它们乐此不彼，勤恳忘我不计辛苦，是报春？可此时天下无处不是春。此时，我沉醉在这一方热土里。

芬芳浓溢凝晨露，苍鹭长空绕湖亢鸣，抖落数滴进入我怀中。林中数个老者面向青龙湖在练八卦，套路闲熟，身形骄健，音乐起处，三只喜鹊两只红嘴山鹊跟着那些长者的四肢变换在唱和。我如醉卧梦境，不敢稍有妄动，就想定格这人物和谐的佳景。

听一个擅长生态学的朋友说，朔源人的秉性、生理、甚至建树，无不和百草鸟兽生命活动对环境的影响有着密切联系，家和城市周围的生物多样性越丰富，才会越益于人居。蓝天白云、潺潺流水、空气中含量丰富的负氧离子，都来自于物种丰富的森林和湿地，聪明的科学家把森林比做肺，把湿地比做肾，是在告诫人们，不好好呵护这些生命健康的依赖资源，用破坏资源去获取经济利益，无疑于饮鸩至渴。此地情景虽有人工雕琢，但顺应生命规律的措施眼见早已被天然去饰。我心安然，处此境心理舒悦的感应，让我深悟小城发展规划所体现出的民生、民权和民意。

在青龙湖之首的虢山岛广场一侧，树着一块“三门峡国家城市湿地公园规划简介”，东至209国道，西至三门峡工业园区，南至三门峡到灵宝的城际快速通道，北至黄河数十平方公里全是湿地公园的建设规划区，建成后无疑会成为秦晋豫金三角独有的生态亮点。初见端倪一期工程建设区内，青龙苍龙两条涧河呈八字摆尾崤函深处，龙首各拥上百公顷碧波含首向黄河报喜，并以双龙桥牵手，把虢山岛揽在怀抱里，有人说，这是二龙戏牡丹，国色移居这里让二龙激情昂奋，总想伺机腾飞。也有人说，岛为湖倾情，湖为岛添色，相到拥有，有可能龙种会在这里延续。更有人说，两湖相邀，柔情万种，点亮这方土地，恰似传说中的娥皇女英姊妹在伺奉她们崇拜的黄帝。蹬高远望，黄河款款而来悠悠而去，迎详阁、召公祠与钟鼓楼、宝轮寺塔挺身在绿色的波涛中隔着碧波遥相呼应，人生文化的传递在这座小城产生了形似神到的凝聚力。

二、天鹅的第二故乡

雁鸭类及百鸟为何会选择这里做为自己的故乡，无法用语言去沟通，说句心里话，我也很傍徨，“鸟为食而亡”，不过是人们通过自己的观察，比较自己意愿的想象。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全面准确的诠释，需要长时间的科学探究。有一点可以肯定，人们宜居的地方它们就会选择，它们的故乡，就是我们人类最理想的居住地方。

不至一次，天鹅湖边的人群都为数千只天鹅的集聚而疯狂，天鹅用肢体语言写就的天鹅舞激情奔放，曲曲让观摩者回味悠长，会让你情思溢涌梦幻般遐想，舞曲写出了黄河母亲般的慈祥，把碧波写的跳跃，把阳光写的欢笑，把漫天飞雪的北国风光写成了情切流火的地方，且永远都不可能有现场第二次欣尝，引得岸边像机上的长枪短炮追逐着那些无法形容的美妙，让快门定格所有的艺术形象。

三门峡因此拓展了在国人心目中的空间，奉为名片，遍撒四方。很多人都知道，三门峡人也明白，河南黄河湿地三门峡区域，在全省全国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弟，因黄河三门峡水利枢纽运行而存在，带状分布，全长仅205公里，面积2﹒85万公顷，生存的鸟类二

百余种，植物八百余种以及其它动物。资源规模和知名度远不及它的兄弟们，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栖息地，承载了中国大天鹅中线迁徙越冬地近一半的数量，达五千只左右，所以这里成了全国爱鸟护鸟者关注的焦点。

很可能是黄河三门峡库区潮起潮落的重叠更替，使消落带内的土地给更多的生命存在提供了更多的契机，使天鹅及百鸟们不但满足了食物需求，也满足了各项生理健康需求；很可能是民俗、民意、民风的巧合，社会各项管理措施更趋于自然生命的延替规律，使它们对这里湿地所呈现的动态资源情有独衷，所以才舍弃了人们以为条件优越的湿地，选择这里做为故乡栖息。

那一年，曾有人做过定点定位观测分析，认为大天鹅在三门峡黄河湿地的集中分布区域，东至黄河三门峡大坝，西至函谷关，消落带内多种植的是大豆、花生、红薯、玉米等，来不及种植的嫩滩看似荒芜，其实里面生长的野大豆、各种耐盐碱的径叶和种子粗蛋白含量丰富的野生植物生长的非常茂盛，近收割期时库区蓄水就已开始，所以浅水区会遗留下相当丰富鸟类食物，其它鸟类取食困难，就成了雁鸭类的独家生意。

有人曾多情地分析，以双龙湖湿地的面积和产出物，别说数千只天鹅以这里这觅食地，就是数百只，以天鹅这种大型飞禽的食量，几天内就可以将此区域一扫而空，它们来这里表演就是为了向土居这里的人们表示感激。其实不然，这不是天鹅在这里栖息主要目的。一位植物学领域里的泰斗到这里考察后说，湖中岸上多种植物的浸出物都溶解到了湖水里，天鹅来这里戏耍，就象我们喜欢到适宜的环境里疗养一样，有了健康的身体才能够按时迁飞。

天鹅也在创立自己的生态文化，尽自己所能顺应自然规律，好让故乡更加美丽。

夕阳西照，绿叶和湖水相互映衬，显得那么让人心醉，此时我想起唐人王之涣蹬鹳鹊楼时的名言：“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小城，我祝福你，愿你永远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