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是仅次于塔里木河的中国第二大内陆河,全长821公里,发源于祁连山,主河道分东西两支,东岔发源于景阳岭,自东向西流,称八宝河,长175公里;西岔发源于托赖山腰掌,自西向东流,称托赖河或伏牛河,长100公里。东西两岔在高山峡谷间穿行,于青海祁连县黄藏寺汇合后向北流出祁连峡谷,称黑河,又叫甘州河。在祁连山北麓出山口,有梨园河、马营河、丰乐河等支流流入黑河。它是哺育了河西走廊的张掖绿洲和内蒙额济纳两个绿洲的生命之源。
黑河的变迁经历过一个沧桑巨变的过程。远古时候的黑河并非我们今天所看到的“鸿毛不浮”的样子。兰州大学冯绳武教授在《河西黑河水系的变迁》一文中写到:“第四纪中更新世发生最大冰川作用后,进入气候温暖的间冰期,黑河流域水量丰沛,越走廊北山、蒙古高原,造成由居延盆地东北缺口直达黑龙江上游现不相连的呼伦贝尔盆地间的古河道。”水文地质专家也通过卫星航片证实了这一点,发现史前黑河曾流到居延海,从居延盆地到黑龙江上游的呼伦贝尔盆地之间明显存在一条古河道,在这条河道间,分布着断断续续的湖泊,各湖泊的海拔自西向东依次为:居延海:922米,温图高勒:910米,巴布拉海:881米,乌兰呼苏海:776米,呼伦池:539米......
把黑河与黑龙江连起来,其长度与黄河不相上下。它从祁连山奔涌而出,横流走廊平原,穿越巴丹吉林大沙漠,漫过居延海三角洲,纵行蒙古高原,抵达呼伦贝尔盆地古河道,汇入黑龙江,倾注太平洋。
黑河流域是我国栽培农作物较早的地方之一。这一点可以从民乐东灰山遗址的出土文物找到根据。东灰山遗址在民乐县城北27公里的沙滩河附近,是一片荒漠沙滩,有些沙地已经规划成畦,现露出曾开垦过的痕迹,如今由于缺乏水源,早已弃耕放牧。这里便是黑河流域较早显露出的陆地。
黑河流域有记载的历史是从游牧民族开始的。两千多年前,黑河两岸草木蓊郁,鸟兽出没,人烟稀少,被视为荒蛮之地。夏、商、周时,戎、羌两支少数民族在这片水草丰茂的土地上放牧牛羊,繁延生息。秦朝时,塞北一个强大的民族——月氏进入河西,占据整个河西走廊,在今临泽县鸭暖乡一带筑昭武城,为其都城,在今民乐县永固乡一带筑月氏城,成为黑河流域的第一代霸主。同一时期,还有一个以养马为主的民族——乌孙,游牧于黑河以西边缘至敦煌、安西一带。
秦朝末年,游牧于北方草原上的匈奴日益强大,逐渐兼并了北方各民族部落,控制了西域至辽东的广大塞外区域,并于公元前205—前202年和公元前177—前176年间两次出兵河西,击败月氏,占据河西,把黑河流域作为向东侵袭中原的前沿阵地,由右贤王管辖(匈奴的国家机构:一是单于庭,直辖匈奴中部;二是左贤王,管辖东部;三是右贤王,管辖西部。单于为最高首领,左右贤王为地方最高长官,其下则依次设左右俗绋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候等官职)。他们以黑河为界,东部派浑邪王驻守,西部派休屠王驻守,对汉朝统治造成严重威胁。
西汉王朝经过七十年的休养生息,国力恢复,决心反击匈奴,拓展疆城。公元前121年,汉武帝两次派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兵万骑,车辚辚,马啸啸,浩浩荡荡西征,越过焉支山,多次与匈奴交锋,迫使匈奴退出河西。司马迁在《史记》里记载,匈奴失祁连、焉支山,仰天长歌:“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藩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少数民族从此退出河西的统治地位。
十年后,汉武帝取“张国臂掖,以通西域”之意,置张掖郡。这片新开拓的处女地,除了征战边城的将士,旷野千里,人烟稀少,运输线长远,军队的供给匮乏无力。边防大将赵充国率先向朝廷提出在河西屯田的主张,汉武帝采纳了他“兵农结合,以农养战,以战护农”的建议,制定了一系列移民实边、戍兵屯田、筑塞列关的重大措施。公元前110年前后,一纸诏令,揭开了黑河开发史上首次大移民的序幕。古道上,残阳如血,征尘飞扬。山迢迢,水茫茫,成千上万的关中百姓,在公差的押解下,扶老携幼,跋山涉水,前往荒蛮之地开辟草莱,重建家园。《汉书·地理志》载:至西汉太初二年(前103年),张掖郡人口已达8.9万人。这一批批移民成为黑河流域最早定居的先祖,推动黑河流域由游牧时代进入农耕时代,成为中国历史上较早进行农业开发的地区之一。
农业的开发给黑河流域带来了繁荣和生机,托起了文明进步的希望之光。
黑河流出祁连山,第一个灌溉区域是张掖市。据《甘州府志》记载:甘州城原是“连片苇溪,半城塔影,遍地古刹”的水云之乡,城内多水湖,约占全城面积的三分之一,芦苇摇曳,庙宇倒映,碧水蓝天,树影婆娑。由于得黑河水之利,张掖有了“金张掖”的美誉,成为历史上中国内地通往西域各国的咽喉要道,丝绸之路上商贾云集的重镇,西北大地上的“江南”。